11月刚刚在北京召开的一次行业高峰论坛公布的数据显示：2009年，全国整形美容机构达87万家，营业收入达1782亿元。
    在杭州，林林总总的整形美容医院、诊所不下30家，而且还在不断增多。
    本报《独立调查》今天推出《整容这件事》第二篇：究竟谁在进驻整容业？ 

    央企8000万拍下
    杭州市整形医院产权

    8000万。
    2005年，作为杭州市公立医院改制的首个试点项目，杭州市整形医院拍出了这个让不少业内人士都跌破眼镜的数字。
    杭州市某局的官方网站上还能找到当年的转让公告：
    杭州市整形医院产权转让评估基准日经评估、调整后的净资产为4390.21万元人民币，本次转让标的为经评估调整后净资产的100%计4390.21万元人民币的国有产权。转让起价4400万元人民币。
    经过审核，共有三家公司参与竞价，经过30多轮竞拍，最终北京中信信托投资责任有限公司以拍出高于起拍价3600万元的价格拿下。
    而另外参与竞拍的两家，则是房地产开发公司。完全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行业。对此，房地产公司有关人士的解释是：“杭州市整形医院是一家专业性比较强的医院，主要涉及美容整形，今后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这方面的前景会越来越好。同时投资医院有一个好处，就是受经济宏观调控的影响比较小，是非常好的一个产业，现在社会上比较好的值得投资的产业相对也比较少。”

    福建老板的神秘身影
    在今年7月的《创业家》杂志上看到这样一个故事，印象很是深刻——

    话说2005年的某天，在上海整形美容界享有盛名的林子豪教授跟当时全国最著名的整形美容医院——北京八大处整形医院的院长戚可名说，今天晚上请你们到北京饭店吃饭。是时，戚可名还兼任北京协和医院院长，在中国整形美容界地位很高，就问：吃什么饭？谁请？林子豪说：你去了就知道。
    当晚，戚可名和八大处整形医院的一些教授一起参加宴请。刚一落座，进来一个个子不高，其貌不扬的年轻小伙子，有人介绍说：这是重庆华美整形医院的院长。当时戚可名也没觉得怎样。林子豪私底下对戚可名说：你别瞧不起人家，八大处整形医院500张床位，400—500个工作人员，收入才8000多万元，他们重庆华美整形医院100个工作人员，不到200张床位，每年收入1个多亿。
    这家相当给力的重庆华美整形医院，老板就是福建莆田人。
    在整形美容业，福建莆田帮是一股庞大却又带有神秘色彩的投资势力。业内曾有说法，全国整形医院70%—80%的（市场份额）为福建莆田系的老板所控制（来源：见7月刊《创业家》杂志）。
    70%—80%这个数字很难衡量，外行很难分清这些医院背后眼花缭乱的投资关系。但业内人士说，杭州不少整形美容医院背后都有福建老板的身影。
    杭州本地一家颇有名气的整形美容医院，从它官网上的资料可以发现，其投资集团前身为上海一家医学院附属医院的整容科。这家医院从2002年起引进民营资本成立了医院集团，而据相关报道，这家医院集团的幕后老板，正是莆田系民营医疗“陈、詹、林、黄”四大家族中的实力派人物。

    做厚唇、薄唇、修复唇腭裂等。
    常见风险：厚薄唇一般是采用填充或去掉组织物的方式，由于有刀口，也有可能留疤。

    隆鼻等，以填充为主。市面上的美容院也在打可以隆鼻的针剂。
    常见风险：如果材料有问题或者操作不当，可能导致皮肤坏死。打入针剂的部分先是发黑，接着形成死皮结痂，脱落后留下里面新鲜的疤痕，一辈子都不能恢复原样。

    一般是修眉，缺损的可以植眉。
    常见风险：与头发的相关手术类似，可能会留疤。

    有磨骨、抽脂、做酒窝、填充面颊、除皱等。
    常见风险：其中难度最大的是磨骨，为了不留疤痕，手术在口腔里进行，视野非常狭小。如果术前采用的是静脉麻醉，呼吸道是开放的，弄破大血管后，可能先发生失血性休克，血直接涌进呼吸道导致窒息。
    加上视野小，几乎很难判断破裂的血管到底是哪根，贻误抢救。

    比较多的有割双眼皮、开眼角、去眼袋和提眼尾等。
    常见风险：去眼袋后，如果发生球后失血，出血不及时止住会压迫视神经造成失明。

    有激光脱毛或植毛。
    常见风险：如果操作不当或当事者属于瘢痕体质，可能会出现疤痕增生。普通人的瘢痕是越来越淡，但瘢痕体质的人手术后瘢痕可能会越来越大，像蚯蚓一样发红拱起。

    杭州老板娘带着200万入行
    入行最大一项投资是打广告
    大一点的医院头一年都以千万计

    “这一行圈子说大很大，说窄也很窄。整个中国包括浙江省，有哪些专家，大家相互间都了解认识。”在下城区开办了一家医疗美容诊所的本地投资人陈青（化名）说。
    整形美容市场越做越大，业内人士说目前中国整形美容市场消费潜力只被启发了10%，规模已达到了几百亿元，这其中像陈青这样的普通中小投资者也在越来越多地涌入这个行业，她并不是医生出身，但做过外贸生意，她认为，经营一个医疗美容诊所并不比做生意难。
    2004年，带着200多万资金入行，租门面，挖医生，买设备，她开始了她的掘金之旅。
    最大的成本不在租房、装修、人力上，“你想不到吧，最大一块投资是打广告。打个比方，像杭州几家有点名气的民营整形医院，第一年投下去的广告费都是以千万计，不可能当年就回本，肯定要做长线。培养固定客源，这些是我们这行最大的无形资产。一般都要5年才回本。我做得算是不错，平均每天有5到10个客人，很快就有回头客，3年就收回成本了。”
    宣传广告的确是整容美容业的一大支出——
    据《创业家》杂志报道，2010年1月16日北京一家整形美容医院开业，“请香港明星刘嘉玲来站了20分钟，给了200万元。”

    整容有风险吗？这其实是一个伪命题。

    杭州整形医院主任医师、业务副院长谭晓燕说，只要是手术都有风险，哪怕是打针。即使是微整形，不等于微风险。
    几乎每个月，杭州整形医院都能碰到一些美容院擅自打针导致毁容来治疗的病人。
    谭院长称，浑身上下，从头到脚，凡是你想通过整形改变的地方，几乎全部能实现。大小各类整形术有上百种。在正规整形医院，要根据医生的相应职称和水平操作不同程度的手术。即使是较为简单的填充剂注射等，新医生也需要跟着有经验的高年资医生观摩5年以上，并通过一些专业培训才能胜任。

    整形业推广手法的一个典型案例
    中国第一毛孩各大城市“巡回”整容

    更有意思的是这些福建老板们的操作手法。一位业内人士说，这些老板间相互熟悉，做起这行来往往呼朋唤友，相互间都沾亲带故。哪里的市场好做就蜂拥而至，法定代表人都是自己家族的兄弟姐妹、亲戚，以及一些创业伙伴。他们热衷于宣传推广，往往出现一个宣传亮点，就会有好多家不同地方的整形医院共同享用。
    去年，网上出现大量“中国第一毛孩”于震环要做整容手术演孙悟空的新闻，但仔细一对比，你会发现其中的奥妙——

    7月14日，南宁。关键词：鼻毛、耳朵毛
    “毛孩”现身南宁一家整形医院——
    “你看我都这么帅了，今天只是来修整一下，尤其是让我呼吸难受的鼻子毛和听力下降的耳朵毛，都要摘去。另外，我是来见证*****医院的冰点华尔兹Ⅱ代脱毛的。”面对闪光灯，于震环不断重复这句话。

    8月31日，苏州。关键词：隆鼻、瘦脸、厚唇薄
    这一站的主打就是张纪中版的《西游记》——
    说到来苏州整容，于震寰坦言，自己很渴望出演《西游记》，因此想通过整形让自己更接近心目中的“美猴王”形象……

    9月18日，杭州。关键词：腋毛
    这次于震环对杭州**医院的激光技术发生了兴趣，当场决定体验一下，这次的报道中有这样的细节——
    为了不让自己的外表变化太快，他先选择了比较隐秘的腋窝脱毛。在激光手术室里，郑院长先剪去约四五厘米长的腋毛，接着涂上凝胶，几道蓝色的光束在于震环的腋窝下闪动，体验治疗就完成了。”

    总结陈词

    关于整容的独立调查，第一篇让我见识了整容者的热情，第二篇让我见识了投资者的热情。
    但热情归热情，调查整形美容行业的幕后老板是一件非常费力的事情。
    大家都愿意谈自己的医院和诊所有多么著名的专家，多么高精尖的设备，多么周到细致的服务，而回避我们最关心的成本、广告宣传费、投资额等“敏感”话题。
    但其实稍加留心，不难看出这个行业的利润丰厚，福建老板动不动就是几千万资金往里砸，新的美容诊所层出不穷，200万成本3年能回本开始盈利……商人无利不起早，这道理不辨自明。
    但仅靠投资者的热线和消费者的热情，一个行业很难健康成长。
    目前已经有很多人在呼吁监管部门更有力地介入，希望如今热火朝天的整容业会是一个朝阳产业，而非昙花一现。
    我们的调查，也是出于这样的目的：让好的生存，让不好的淘汰。